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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建省基层“最美医生”倪筱蓉:穿过生命艰险的峡谷

usa.fjsen.com 2018-02-06 09:10:22  曾凤清 黄宝琴 聂艺璇 来源:三明日报    我来说两句

一个体重不到45公斤的“小个子”,却能一举抱起体重超过60公斤的产妇;一个独睡一间房都会害怕的女生,却敢一次次去碰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;一个一心想要悬壶济世的医生,却被命运捉弄直面死神……

走近福建省基层最美医生、清流县总医院妇产科主任倪筱蓉,倾听她云淡风轻的讲述,其中充满着让人意想不到的“矛盾”。把一个个故事串起来,方才知道,那些非常之力量、勇气与坚持,只源于内心那份“医者仁心”的信念,那份身着白衣的使命感。

“生命是一条艰险的峡谷,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通过。”看似矛盾的故事背后,有的只是一名基层医生不忘初心的突破与超越!

学医,为了亲人的爱

学医的念头,早就在倪筱蓉的心里扎了根。

疼爱她的爷爷,在她上中学时突然离世。当时父母带着他们四兄弟姐妹工作生活在永安,由于交通不便利,无法带孩子们一起回晋江老家奔丧。后来问及爷爷因何故去世,母亲只告诉她,爷爷生病拉肚子。

“拉肚子也会失去生命吗?”充满疑惑的倪筱蓉立志要成为一名医生。虽然9岁离开晋江后,她就没怎么见过爷爷。可是印象中的爷爷,始终是那个穿着木屐、露出满口金牙、喜欢唱歌的老人,是那个半夜里会为孙女暖脚的慈爱模样。

1981年,16岁的倪筱蓉高中毕业。报考志愿时,年段长兼班主任陈老师一再叮嘱成绩拔尖的她,一定要报考本科学校。可是,作为家中长女的倪筱蓉一方面决意学医,一方面又担心医学本科院校学制过长,家里负担太重。

最终,在本科和中专院校的选择中左右摇摆,3次更改志愿后,倪筱蓉拿着一份超过本科录取分数线的成绩单,考进了三明卫校妇幼专业。

3年的课业并不好对付。“要学、要背的内容实在太多了。”倪筱蓉回忆道。生理机能、神经系统、人体构造……一堆堆名词不管是否理解,都要赶紧塞进脑袋里。课堂上没有完全掌握,倪筱蓉就把解剖室的颅骨装进书包,带回宿舍,成天对着看,琢磨着神经怎么分布,人体构造是怎样。生理实验课要用青蛙,她就头天夜里,打着个手电,到医院草坪上去抓。

挑战不止于此。解剖课上,面对福尔马林浸泡着的人体,有的同学乍一看,就一头晕了过去。倪筱蓉也怕得不行,可是老师在讲解神经的韧性,光凭想象可不行,一咬牙,倪筱蓉把手伸进装满福尔马林的缸里去触摸感受。

回来后,因为皮肤对福尔马林过敏,倪筱蓉痒得把手都给抓烂了。可是,下一回上课,该把手伸进去,她还是义无反顾地伸进去。

19岁,成了主刀医生

3年学满,倪筱蓉被分配到了清流,进入邓家卫生院工作。

山缠着山、水绕着水,风尘仆仆地转了一次又一次车,倪筱蓉在父亲的陪同下,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,终于从永安到了邓家。

陌生的小乡镇,难懂的方言,父亲回去后,面对着宽敞而空荡的房间,倪筱蓉只觉得一阵阵孤独感从四下里涌上来,眼眶里泪水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。从小习惯了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的她,第一次一个人睡一间房,感到特别害怕。卫生院院长贴心地让自己8岁的女儿,搬过来陪她一起住。

不过,她很快就没时间害怕了。报到没两天,一名产妇被送进了卫生院。“一直生不出来呢。”老乡焦急地描述着。产程已经拖得太久,送县城医院又太远,作为全院唯一的科班妇产科医生,倪筱蓉站上了手术台——胎位不正,大家都很紧张。

院里医疗器械不足,甚至连医用钳都没有。倪筱蓉一边比划着让身边的人去找各种凑手的用具,一边调动自己在学校和实习期间学到的知识全力以赴。

随着婴儿一声清亮的啼哭,母子平安。

山乡偏远,比医疗条件差更可怕的,是人们的医学观念淡薄。在当时的农村,产检还是个新鲜的词。刚到邓家,言语不通的倪筱蓉让当地的“赤脚医生”领着,到怀孕妇女家中做检查。谁知道对方不但不愿意,反而劈头盖脸一顿臭骂。倪筱蓉委屈得想掉眼泪,可再难做的工作,也还是要一家一家做过去。

过了3个月,老乡们再到卫生院看病,发现这个城里来的小姑娘,竟然操起了一口邓家话。言语通了,心也就一点点近了。

挺住,与死神擦肩而过

2004年春节,对于倪筱蓉而言,是灰蒙蒙的。

在邓家卫生院呆了几年后,倪筱蓉调入清流县医院,并逐渐成长为妇产科的骨干。可就在那年春节前不久,她发现自己乳房里长了一个疙瘩。凭借多年从医的经验,她的感觉不太好。

年初二,倪筱蓉值班。她找到同天值班的外科医生说:“明天帮我做个手术吧。”

年初三,手术做完。肿瘤切片送去化验。结果出来,印证了最坏的猜想——乳腺癌。

元宵节过后,她去福州做手术。术前,医生跟她谈话,一条条地,要将手术注意事项念给她听。“不用了,我知道这个手术必须要做,这些我都懂。”这个瘦弱的女子用温柔却坚定的语气说,“如果不发生并发症,是我的幸运,至于手术的好坏,我选择相信您的技术。”

送进手术间时,一旁的父亲哭了起来。倪筱蓉拉着父亲的手,一边笑着安慰他,一边眼泪流了下来。躺在手术病床上,思绪纷飞,想着门外的父亲,想到还在上小学的儿子……她甚至想着,如果就这么走了,我怎么能连电话都不给孩子打一个呢?

醒来的那一刻,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指,能动,真好!自己真的活过来了,一定要好好地活着。

术后第二天,倪筱蓉就强忍着剧痛下床了,因为她想要快快地好起来。当时的她还在本科函授期。高考没有直接上本科院校,这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。工作之后,她又陆续参加了大专和本科函授。父亲询问她,身体都这样了,这课我们不上了吧?可是,她选择了坚持。

一个月后,她回到课堂上。同学们看到倪筱蓉经常吃药,问起来,她却说自己在吃保健药。没有人知道,不久之前,她刚打了一场生死之仗。

很久之后,朋友们知道她这段“拼命”的经历,不解地问为什么。倪筱蓉说:“我能活多长时间预计不了,那我为什么不趁着活着的时候,多做一点呢?”

从医,咱们得弯下腰来

医者仁心,这颗心是向着患者的。

在清流县总医院,倪筱蓉抱产妇进产房的故事,至今仍为人们津津乐道。一名体重超过60公斤的产妇,临近生产,丈夫在外地,身边只有一位年迈的婆婆。情急之下,个子瘦小、体重不到45公斤的倪筱蓉,一把抱起产妇,健步跑进产房。

“怎么不找个人搭把手呢?”面对这样的问题,倪筱蓉笑笑说:“哪还顾得上找帮手。而且,搭把手其实是更费劲的。”

直到现在,倪筱蓉只要看到产妇术后换药起身艰难,不管对方身形如何,她都是二话不说,自己上前将病人扶起来。她说,只要掌握了用力的技巧,这并不难。

看着医护人员开始“弯不下自己的腰”,她常常有些困惑,这不是医者的基本吗?“有些医护人员在换药的时候,让病人的家属来扶,其实那样更费劲。咱们做医生的,真的得弯下自己的腰。”倪筱蓉说。

可是,当上妇产科主任后,倪筱蓉却“拿起了架子”——她一直努力地让自己少上手术台。

刚接手科室时,科室里的其他成员几乎都没有独立手术的经验。那阵子,科室里的每台手术,她都被逼着要亲自上阵。手术连台转,经常这边刚回到家,那边一个电话过来,就又得回医院做手术。

“从个人的角度,别人当然会夸你手术做得多、做得好,可是别的医生怎么成长?”

两年过去,倪筱蓉已经带出了3名能独立上台的医生。“医生不应该想着‘教会徒弟、饿死师傅’这回事。”行医已有33年的倪筱蓉说,“只有传帮带,让更多医生成长起来,才能让更多老百姓受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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